本報記者 李豪悅

    12月29日，有關張庭夫婦涉嫌傳銷的多個話題攀上熱搜，引發廣泛關注。

    此前，河北石家莊市裕華區市場監督管理局以《查證函回復》的形式，披露了張庭夫婦所創微商品牌“TST庭秘密”的運營主體公司——上海達爾威貿易有限公司（以下稱“達爾威”），涉嫌傳銷進行立案調查。當地市場監督管理局的工作人員今日向媒體表示，該傳銷組織具有跨度時間長、涉及人員多、涉案資金大三大特點。

    2019年，達爾威曾登上“上海市青浦區百強優秀企業名單”榜首。數據顯示，該公司2018年度繳稅總額高達21億元。據多家媒體報道，達爾威公司此次被財產保全凍結的資金高達6億元。

    但是直到12月29日，“TST庭秘密”仍在招收代理。《證券日報》記者聯系到了一位自稱“TST庭秘密”招商負責人的工作人員，她在微信一步一步引導記者如何成為“TST庭秘密”的代理人。

    號稱“0投資、0囤貨、0風險”

    “明星張庭創業合伙人”“擁有10萬代理”“銷售額高達2億”……在“TST庭秘密”招商負責人飛飛的頭像里，密密麻麻地標注了其個人的輝煌“戰績”。在她發給記者的資料信息中寫著“0投資、0囤貨、0風險”。

    “不需要壓貨，你下載官方商城升級紅卡之后就可以成為經銷商。”飛飛向《證券日報》記者介紹，“TST庭秘密”分會員和代理兩種模式，會員面向個人，代理面向團體。不過隨后飛飛發給記者一個注冊碼，記者發現，注冊會員即成為藍卡會員，藍卡完成信息注冊添加好銀行卡，再轉發幾次商城鏈接到朋友圈，就能升級為紅卡會員。

    “紅卡就是代理了，可以給別人開卡。”飛飛說道。

    升級完怎么賺錢呢？記者注冊會員并下載官方APP發現，后臺顯示上級就是飛飛。藍卡紅卡的每月返傭都在12%-32%。飛飛介紹，買東西就會有返利，次月15號左右自動返利到賬戶。發展下級可以給對方用商場下單，也可以給他注冊碼注冊，讓下級從商場下單。返傭多少得看下級買多少。“就是上下級之間的差額返點。”

    買的都是什么貨品呢？在其APP首頁，商品有護膚品，健康食品，還有美容儀器，價格從200元到上千元不等，價格在800元-1000元區間的居多，產品普遍是TST自有品牌。記者將這些價格對比市面上的國貨化妝品后，發現TST價格普遍偏高，甚至能比肩一線化妝品價格。

    此外，在TSTPC端官網發現，官網不提供直接購買服務，網頁提供的“購買方式”，只有“去官方APP購買”一種，點進去即需要用戶下載該APP。

    當記者對飛飛“擁有10萬代理”表示“羨慕”后，飛飛表示，“都是慢慢發展的人傳人，都是一步步來的。”

    北京至普律師事務所首席合伙人李圣告訴《證券日報》記者，《禁止傳銷條例》規定，傳銷往往有以下特點：以交納一定費用、或變相繳費為條件取得加入資格，代理層級超過三級，再以發展人數或下線銷售業績為依據計算和給付報酬。“微商代理是以銷售額來計算報酬的，但是微商代理模式中也存在利用網絡的分散性和隱蔽性進行微信傳銷的現象。如以發展會員為目的拉人頭、用層級關系來獲取差價，物品本身價值遠低于銷售價格，本質不是為了銷售商品，而是為了通過產品獲取會員利潤，這就屬于傳銷了。

    澎湃新聞報道，石家莊市裕華區市監局反不正當競爭科工作人員稱，“（上海達爾威）宣導高額回報。”并且，達爾威具備傳銷的三個特征，即拉人頭、繳納入門費和團隊計酬的金字塔結構。

    難監管的灰色地帶

    “TST庭秘密”并不是第一個被傳出涉嫌傳銷的微商品牌。

    2020年，因冠名綜藝節目《乘風破浪的姐姐》一炮而紅的品牌梵蜜琳，也被媒體多次曝出存在多級代理制度，與其官方網站所披露的二級代理制度并不相符。

    一位正在維權的梵蜜琳代理告訴《證券日報》記者，她的上級告訴她，交了代理金能低價拿梵蜜琳護膚品，也能發展下級，半年后代理金還可以退還。“對方告訴我做代理也是一份不錯的收入，誘導我加入，還說他們公司旗下有非常多代理。”

    根據對方提供的截圖，記者發現梵蜜琳經銷商招募分金牌經銷商、至尊經銷商、一級經銷商，對應著不同的價格，要交押金和首批貨款費用。“在2020年3月交了2000元成為金牌代理之后，到2021年12月27日依然沒把錢退給我，每次都說在走流程。”

    無獨有偶，早在2018年，號稱中國最大微商公司的“摩能國際”，因涉嫌傳銷其核心成員都被警方逮捕，賬號被凍結7個億。

    據了解，摩能國際旗下的電商平臺“閨蜜MALL”強調“自買省錢，分享賺錢”，以社交電商平臺掩護，實際上也是拉人頭的傳銷模式，一共設董事長、總裁、操盤手、總監、經理、店長六級，其中總裁、總監、經理、店長可以通過繳納門檻費獲得資格。總裁需50萬元，總監需11萬元，經理需2.1萬元，店長需購買399元的護膚品套裝。

    通過層層的拉人頭的巨額分傭模式，只用了不到6個月時間，“閨蜜MALL”就獲得了超過3億元的非法所得，數萬人參與其中。

    微商為何成為傳銷的多發地，和微商仍處于監管灰色地帶有關。李圣律師表示，微商主要是利用微信群和朋友圈作為傳播和銷售渠道，每個人都有，既能滿足商務流量，又有一定的分散性。除此之外，微信朋友圈不同于商務網站，又有一定的隱蔽性，所以魚龍混雜、真假難辨，容易誘發法律風險。

    目前，相關部門對張庭夫婦的調查還在進行中。相關工作人員告訴媒體，“從目前的調查來判斷，這個傳銷組織屬于一種經營性傳銷行為，經營性的傳銷目前來看還不足以構成詐騙型的傳銷。隨著案件的進一步調查，如果他具備了詐騙性傳銷的行為，我們會依法向公安機關移送。”

（編輯 上官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