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5日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議要求，進一步采取市場化方式加強對中小微企業的金融支持。在此之前的12月9日，央行決定，自12月15日起，上調金融機構外匯存款準備金率2個百分點，即由現行的7%提高到9%。再往前推，12月6日，央行決定，于12月15日下調金融機構存款準備金率0.5個百分點。仔細觀察發現，同樣都在12月15日，金融機構人民幣存款準備金率下調，而外匯存款準備金率上調，調控方向恰好相反。筆者認為，這實際上就是用市場化方式對穩健的貨幣政策靈活適度進行有效把握和操作。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明年要繼續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和穩健的貨幣政策。穩健的貨幣政策要靈活適度，保持流動性合理充裕。我們知道，廣義的貨幣政策應當是指中央銀行為實現其特定的經濟目標而采用的各種控制和調節貨幣供應量和信用量的政策措施的總稱。除了包括狹義的貨幣政策外，還包括信貸政策、利率政策和外匯政策。因此，穩健的貨幣政策要靈活適度，實際就是指狹義的貨幣政策、信貸政策、利率政策和外匯政策都要靈活適度。同時，保持流動性合理充裕，既指人民幣流動性合理充裕，又指外匯流動性合理充裕。這樣看來，廣義的貨幣政策既要調控人民幣流動性，又要調控外匯流動性。但不論是調控人民幣流動性，還是調控外匯流動性，都要遵循市場規律。貨幣政策的操作過程，既是貨幣政策傳導機制的運行過程，又是金融調控過程。在金融市場化改革逐步到位的條件下，央行運用貨幣政策工具調控中間目標，通過中間目標的變化影響并引導整個社會經濟活動，直到實現貨幣政策最終目標。在這整個過程中，貨幣政策傳導機制具有以市場為依托的間接調控性，調控主客體有較規范的法律意識和經營行為，各項政策措施都是遵循市場經濟的內在規律間接地發揮作用。同時，貨幣政策操作（法定存款準備金率、外匯存款準備金率、再貸款、再貼現、公開市場操作、流動性管理工具、利率政策、匯率政策等政策工具）必須擁有較為完善的金融市場體系、金融產品價格體系以及企業與銀行行為市場化程度高等市場環境基礎。

    明白了上述基本原理，再回到現實中來。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出，2021年我國經濟發展和疫情防控保持全球領先地位，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加快壯大，產業鏈韌性得到提升，改革開放向縱深推進，民生保障有力有效，生態文明建設持續推進。但也必須看到我國經濟發展面臨“需求收縮、供給沖擊、預期轉弱”三重壓力。而且，世紀疫情沖擊下，百年變局加速演進，外部環境更趨復雜嚴峻和不確定。尤其是近期，新冠病毒奧密克戎變異株肆虐，海外疫情面臨不確定性，全球經濟增長動能回落，中國經濟平穩增長面臨更大的挑戰。那么，央行決定于2021年12月15日下調金融機構存款準備金率0.5個百分點，除已執行5%存款準備金率的部分縣域法人金融機構外，對其他金融機構普遍下調存款準備金率0.5個百分點，共計釋放長期資金約1.2萬億元。此次降準的目的就是為了加強跨周期調節，在保持流動性合理充裕的同時，有效增加金融機構支持實體經濟的長期穩定資金來源，優化金融機構的資金結構，并通過金融機構傳導可促進降低社會綜合融資成本，以進一步促進實體經濟發展。再看外匯市場，2021年前三季度，人民幣匯率有升有貶，雙向波動明顯。進入四季度后，人民幣匯率走出一波明顯的升值行情，10月和11月兩個月升值幅度超千個基點。進入12月份后，人民幣匯率升值勢頭不減。中國外匯交易中心數據顯示，自今年9月份以來，人民幣對美元匯率已連續3個月升值。人民幣匯率加速抬升，在岸、離岸匯率創2018年5月以來高位。那么，央行上調外匯存款準備金率，一方面，相當于在外匯市場上收緊了美元的供給和流動性，可以有效影響外匯供給與流動性狀況，提高金融機構外匯交易成本，在一定程度上推升外匯價格，緩解人民幣升值壓力，同時緩解外貿出口與增長壓力，對于促進實體經濟增長具有重要意義；另一方面，也可以起到降溫作用，防止市場羊群效應，引發匯率單向超調，有助于人民幣對美元匯率保持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由此可見，外匯存款準備金率和人民幣存款準備金率的上調和下調，其實是殊途同歸，都是為實體經濟穩定增長營造良好的貨幣金融環境。

    12月13日，人民銀行黨委召開擴大會議，傳達學習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精神，研究部署貫徹落實工作。會議強調，明年首要著重抓好的工作任務就是穩健的貨幣政策要靈活適度，保持流動性合理充裕，保持貨幣供應量和社會融資規模增速同名義經濟增速基本匹配。要持續釋放貸款市場報價利率改革潛力，促進企業綜合融資成本穩中有降。還要增強人民幣匯率彈性，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加強政策協調聯動，進一步健全宏觀審慎政策框架，引導金融機構加大重點領域的支持，推動國民經濟暢通循環。12月15日國務院常務會議主要內容包括：將普惠小微企業貸款延期還本付息支持工具轉換為普惠小微貸款支持工具，從2022年起到2023年6月底，人民銀行對地方法人銀行發放的普惠小微企業和個體工商戶貸款，按余額增量的1%提供資金，鼓勵增加普惠小微貸款；從2022年起，將普惠小微信用貸款納入支農支小再貸款支持計劃管理；構建全國一體化融資信用服務平臺網絡；完善金融機構發放中小微貸款績效考核、盡職免責等規定?？梢哉f，這些對穩健的貨幣政策靈活適度操作要求很高。但是，只要遵循市場化、法治化、國際化原則，統籌考慮今明兩年銜接，做好跨周期和逆周期政策設計，提高貨幣政策的前瞻性針對性，積極用好貨幣政策工具，保持政策的連續性、穩定性、可持續性，不搞“大水漫灌”，增強信貸總量增長的穩定性，穩步優化信貸結構，保持企業綜合融資成本穩中有降態勢，不斷增強服務實體經濟能力，就一定能確保穩健的貨幣政策靈活適度，為高質量發展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營造適宜的貨幣金融環境，以實際行動把黨中央、國務院決策部署落實到位，迎接黨的二十大勝利召開。

    （作者系中國人民銀行鄭州培訓學院教授，研究員）